朝鲜为什么不对外开放 朝鲜会“改革开放”吗

12月17日，69岁的朝鲜领导人金正日逝世；12月28日，金正日的葬礼隆重举行，金正恩以“朝鲜党、国家和军队最高领导人”的头衔首次公开亮相，这表明至少从理论上来说，朝鲜已经进入了“金正恩时代”。

金正恩现在继承的是这样一个国家:一方面，这个国家拥有120万强大的军队，不仅装备了世界上最大的特种部队——巨型火炮，还拥有核弹；另一方面，该国的经济问题严重，往往依赖外援来解决粮食短缺。

不管动机和出发点不同，绝大多数国际观察家认为，除了推进改革开放，朝鲜的未来将难以乐观。那么，朝鲜会走向改革开放吗？

我希望获得外界更多的认可

“与外界对话”的意愿是否会转化为“对外开放”的意愿，取决于外界的互动和朝鲜高层官员的综合利弊权衡。

朝鲜是一个信息高度保密的封闭社会，独立来源难以获得。人们只能从少数公开的信息和不可靠的谣言来分析判断。

从12月17日金正日去世到12月28日的葬礼，朝鲜官方向外界发送了大量信息，其中一些信息很耐人寻味，引起了广泛的报道。

例如，在金正日去世之初，朝鲜驻联合国代表团要求联合国大会和安理会降半旗，为金正日举行默哀仪式，随后联合国大会举行了简单的默哀仪式。

再比如，在葬礼前夕，朝鲜在三八线打开了朝韩分界线，允许朝鲜民众北上吊唁。然而，只有前韩国总统金大中的遗孀李继昊和现代集团前总裁郑梦宪的遗孀玄贞恩率领的两个民间吊唁团于12月26日抵达平壤。韩国政府只是向朝鲜人民表示慰问，并没有派出官方代表团。然而，批准民间吊唁团体北上并自己“吊唁”是一个例外。但朝鲜不仅在官方媒体上指责韩国“阻挠平民吊唁团北上”，还说韩国官方的不作为“违背了朝鲜的传统礼仪”，甚至说“韩国必须对后果负责”。

这些言行，其实也从另一个方面透露了一个信息，那就是金正恩时代的朝鲜希望得到外界更多的认可。

在联合国为金正日而战，不仅仅是为了争取国际上对逝者的认可，更是为了为朝鲜新一代领导人赢得“坐在主席台上”的资格；对韩国官员低调回应吊唁的愤怒也可以表明，此时此刻他们渴望与韩国的同胞和敌人“好好谈谈”。这两个来去匆匆的民间吊唁团体在朝鲜停留了一段时间，但他们得到了金正恩的亲自接待，他一定很忙。这也表明，朝鲜在金正恩时代希望——或者更确切地说，需要“与外界对话”。

根据WFP和粮农组织的报告，2011年，朝鲜的粮食产量增加了8.5%，饥荒人口从2400万总人口中的600万减少到300万。然而，儿童、孕妇和老人以及偏远省份的人等弱势群体的状况没有显著改善，粮食缺口高达73.9万吨。在今年春天最困难的时候，口粮降到了每人每天200克。

正如很多专家分析的那样，朝鲜农业崩溃的最根本原因是，由于经贸协会的解体和外援的切断，原本可观的机械化和现代化农业在上世纪末无法维持。只有20%左右的耕地还在耕种，单位面积产量只有韩国同类农地的60%。WFP和粮农组织已经给出了解决这个问题的标准答案——更多的灌溉和施肥，但这需要充足的电力和肥料，而这两者在朝鲜也是短缺的。

目前，朝鲜的粮食援助主要来自中国和世界粮食计划署。金正日生前试图扩大援助来源，并在生前成功获得了美国和韩国的“救济”:美国表示将“恢复对朝鲜的营养援助”，韩国也表示将考虑恢复对朝鲜的粮食援助。然而，金正日死后，一切又变成了变数。朝鲜在过去11天的言行表明，他们希望通过非常时期的非常接触，尽快“谈清楚”这些问题。

但是，“对外开放”并不意味着“对外开放”。金正恩想要的是让他需要的东西畅通无阻地进来，把他不喜欢的东西挡在外面。这种“与外界对话”的意愿是否会转化为“对外开放”的意愿，取决于外界的互动和朝鲜高层官员的综合利弊权衡。

如果改革，会有什么变化

人们能确定的是“会有改革”，但无法判断如何改革、朝哪个方向改革。新的改革，如果有的话，将充满变数。

朝鲜是一个2000多万人口的国家，经济处于非常脆弱的状态。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政府真的想一直“关门”，客观上也不可能做到。朝鲜再也承受不起上世纪90年代“被关闭”带来的“苦难进行曲”。

1994年，金正日以“孝顺”为由，跟随金日成体制约三年，然后正式开始“金正日统治”。一系列改革措施，包括在政治上对党、政府和军队的领导机构进行几次改组，在军事上推行“军事政治优先”，在经济上进行几次试探性的改革，以及不断探索对外交流，也取得了很大的成功。

虽然预计金正恩的“孝顺期”不会太长，但他资历较浅，缺乏强大的专属团队。在一段时间内，左右助手仍将是金正日时代的亲戚、心腹、老臣，如张成泽、金敬姬、吴克烈、李英浩等，“金正日色彩”将暂时保留。但是，新领导注入自己的风格只是时间问题。

在政治上，“主体思想”和“第一军政治”是维护金正恩领导地位合法性和确保朝鲜领导层共同利益的最大公分母，不会轻易改变；但按照惯例，新的领导会在适当的时候总结出一个新的“四个字母词”作为他执政的主轴。因为金正恩出现在前台太晚，频率太低，而且他是一个30岁以下的年轻人。随着地位的不同和经验的积累，他的思想和倾向可能会发生很大的变化。人们能确定的是“一定会改革”，但无法判断如何改革、向哪个方向改革。

在他的员工团队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叔叔张成泽，他主张经济多元化，但在金正日时代曾因“腐败”等罪名被分权，直到2009年失败的货币改革失败后才再次崛起。如果这位被法新社称为“摄政王”的领导人真的能在金正恩时代发挥重要作用，如开城工业园区、黄金坪岛开发区、罗县工业园区和金刚山旅游区，可能会获得更多动力，朝鲜一度收紧的私人和黑市经济也可能获得一些喘息的机会。

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一改革能被容忍到什么程度。金正日时期的经验表明，朝鲜不仅希望获得改革后的利润，而且不愿付出“放入病菌”的代价和风险；我希望经济自由化能繁荣市场，但我不希望个体经济的繁荣“滋生资本主义的寄生因素”。所谓“合作”和“开放”的经济开发区，往往成为既不是朝鲜，也不是外国的自我循环体，一旦出现“混合迹象”，立即急刹车。2009年的货币改革表明，一旦民营经济产生了“先富起来的一部分人”，争端和压制就产生了。

金正恩在这方面是否和他父亲不同，目前只能看出来。必须指出，“改革”不一定意味着进步。2009年的汇率改革是一次不成功的改革，朝鲜政府也承认了“错误”，新的改革——如果有的话——同样充满变数。

如果开放，会开放到什么程度

朝鲜的开放和经济改革暂时只会以稳定为边界谨慎进行。

与中国的贸易额据说占朝鲜对外贸易总额的70%。显然，中国将是朝鲜吸引外资的首选；美国、日本、韩国等国有基金都有项目扩大与这些国家的经贸往来，以避免风险过度集中，这也符合朝鲜的一贯思路，所以也要“谨慎邀请进来”；至于俄罗斯等独联体国家，不会被遗忘。

早在金正日时代，中国就不断向朝鲜宣传经济改革和对外开放的好处。一个经济繁荣、社会稳定的朝鲜符合中国的利益。可想而知，中国今后会积极推动和支持朝鲜的经济改革开放。

然而，正如一些从事边境贸易的人坦率承认的那样，“边境贸易可以盈利，但建厂会亏损”，许多中国投资者更考虑在朝鲜投资的风险。即使官方投资，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是为了争取稳定，类似于中国其他周边市场，“中国资本的涌入”可能在未来一段时间内不会出现在朝鲜。

美国、日本、韩国等国也希望朝鲜能够政治稳定、经济稳定，因为一旦朝鲜政治经济不稳定，战争的危险就会增加，大量难民涌入的几率会大大增加，甚至核战争的阴影也会变得强烈，这是他们所不希望的，所以他们会谨慎应对朝鲜的“请进来”，但步伐不会太大。而且朝鲜的投资，商业环境，复杂的变数也会让这些国家的商业资本做出慎重的决策。

美国、日本和韩国都与朝鲜有“原则上的分歧”。美国是朝鲜核问题，而日本和韩国应该分别增加“人质问题”、“天安舰”和延坪岛责任认定。如果朝鲜不就这些问题进行实质性交涉，哪怕是“请客人”，对方也不一定会加入我们。对于这些重大问题，目前有可能取得突破。恐怕仅仅重返朝核问题六方会谈对金正恩和朝鲜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善意，但对美、日、韩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至于独联体国家，仍然存在外资大量外流的问题，暂时很难对朝鲜做出太多反应。

由此可见，朝鲜的开放和经济改革暂时只会以稳定为边界谨慎进行；而这也可能是美日韩的“阶段性干预目标”。至于能不能更进一步，就要看形势的进一步演变了，近期的焦点不仅仅是“孝道”走到尽头的时候，还有人事安排变得明朗的时候，也就是各方在利益最大交汇的层面——朝核问题六方会谈上能有什么样的突破。

□陶短房